近日葡萄牙立法通過安樂死合法化,安樂成為全球第七個、死否歐盟第四個法律允許病患在醫生協助下結束生命的該合國家。而此安樂死法令除規定病患必須是法化成年的本國民或永久居民,也就是電影不允許外國人士入境尋求安樂死,病患更必須符合罹患絕癥,裡最路或在飽受長期和無法忍受痛苦的人性狀況下,才可以要求協助醫療輔助結束生命。尊嚴除非病患本人無法自理或神智不清,安樂才能由家人代為決定。死否
葡萄牙這個以天主教人口佔多數的該合國家,近年來推動多項人權改革立法有成,法化如在2007年通過墮胎合法化,電影以及2010年承認同性婚姻等。裡最路事實上,人性安樂死這個生死一線間的人性命題,更是潛在地與每個人都直接相關,這多年來在不同國家不同文化背景下的電影創作中可以得見。
最著名的當屬2012年拿下坎城金棕櫚獎,奧地利導演麥可漢內克(Michael Haneke)描繪一對八十歲退休音樂老師老夫妻病重足不出戶最後時光的《愛.慕》,之外又或2017年土耳其女導演Pelin Esmer的《Something Usefull》當中年輕的護士在要替病患打這最後一針前,心靈煎熬拿不定主意。或泰國大導阿比查邦.韋拉斯塔古(Apichatpong Weerasethakul)的《波米叔叔的前世今生》 當中,當叔叔自覺來日無多之際,人鬼之間、過去當下未來都似乎逐漸模糊,極為自覺地踏上最後一哩路。即使影片的核心命題不盡相同,但是面對生死的人性掙扎和痛苦煎熬顯然是超越語言文化。

懷著慈悲心拿人性命
即使安樂死合法化了,醫療人員要幫助病患結束自己生命,所要面對的掙扎決仍不單是合不合法的問題,而更是道德、宗教、哲學等形而上的命題,而且顯然比自身深陷痛苦的病患更難下決定。《Something Usefull》中,年輕的護士在答應承諾幫臥床不起的癱瘓病人安樂死後(非法),在坐夜班火車前往病患在海邊公寓的旅途上心中不斷反覆,幸好路上碰上一位自稱是律師,顯然涉世較深的女詩人,頻率相搭的兩個人漫夜長談,看著車窗外想像他人的人生,各自對生命中的困境似乎都有了較深刻的理解,面對不確定的艱難旅程似乎都更自覺知道自己的路要怎麼走。
的確,看窗外川流的人潮像看電影般想像陌生人的人生,與決定替他人結束生命是兩個極端。當自己的這個抉擇會對另一人的生命造成生死一念間的重大後果,毫無疑問,這個選擇是極為「有用的東西」。雖不是片中重點,但也別忘了土耳其這個在現代西化與伊斯蘭傳統間劇烈掙扎的背景語境, 安樂死的議題討論更加艱難沈重。
這個安樂死合法化與傳統宗教道德的衝突,在艾爾帕西諾(Al Pacino)飾演一位於2006年因非法安樂死被判刑綽號「死神博士」 的醫師,真人真事傳記片《死亡醫生》當中更是成為焦點。安樂死即使在美國的幾個州已經合法化,但依舊是爭議不斷。
醫師本人在CNN的專訪:
樂音如何畫下休止符
論人權,不論求生或求死都是自己的決定,或說安樂死是拒絕失去尊嚴地選擇離世的方式,自覺地堅持生命品質,這在《愛.慕》原初的標題《樂音終止》中,和片中退休音樂老師老夫老妻自己畫下生命休止符,都有最動人和「驚」人的呈現。片中好幾場重頭戲的音樂都是嘎然而止,寓意深遠各有不同。
「她」中風之後,曾是她學生的小有名氣鋼琴家來訪,半身癱瘓的她請學生現場為她奏一曲。鋼琴家演奏之際忽然跳剪一場她在家第一次試駕電動輪椅的場面,左衝右轉學步之際夫妻兩人都呵呵大笑。學生與樂音所帶來的欣喜之情不言可喻,更勝於女兒來訪時的承重。
另一場戲,兩人分隔兩室,病床上她一人聽著鋼琴樂音,樂音忽止,她放聲問「怎麼了?」,鏡頭切到另一頭,他一人坐在鋼琴前一言不語一動不動。再另一次,兩人聽著學生送來的音樂 CD,沒多久她就冷冷地要求把CD給停了,兩人對坐許久不發一語。
而最觸動人心的,莫過於片中唯一一場她在家中彈鋼琴的戲,鏡頭對切他坐在一旁聆聽,忽然,他轉身按下音樂暫停。我們觀眾才明白這顯然是腦中的回憶或單純幻想,難道這不是我們眼見親人每況愈下來日無多時所想?這一再重複畫重點「停止」音樂的動作,已象徵地預演即將發生,顯然必須「借用」老伴的手,看似暴力卻完全是出於愛的動作。
最後一哩路的人性尊嚴
當然在這之外,我們鉅細彌遺目睹片中老師的身體狀況一步步惡化,從片頭聽音樂會時風趣健談的正常人,到無法言語溝通,整天昏睡,無行為能力,只能亂叫喊救,拒絕進食。漢內克一貫的電影語彙是極度寫實到成為形式的冷酷殘暴,窺視的觀眾心如刀割,煎熬正如片中的丈夫每天聽著摯愛亂叫喊痛。
兩人在如同封閉城堡的公寓足不出戶,愛的城堡甚至連女兒想介入都不得其門而入(正如她小時候聽到父母兩人在隔壁做愛)。片尾,丈夫隨著似乎若無其事的妻子,洗完碗後穿衣出門,更顯魔幻寫實生動感人。也正回應倒敘的開場,現實當中消防隊與警員破門而入,眾人掩鼻開窗,發現膠帶封閉的房內「她」靜靜躺在床上,周身滿佈花瓣。漢內克的這個「懸疑動作」片,音樂演奏者卻無法自己「停止」演奏的動作,老夫老妻兩人在此成為一體,演出最後音樂休止符,不為旁人聽眾觀眾,不是聽天由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