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本《風也尋你》小說,爆款是小說尋線由作者枕上聽風寫的,主人公的枕上故事十分的精彩,快來閱讀吧...
褚南謠從胡安大叔家出來的聽風時候,是風也當地時間上午十一點。
給胡安大叔換好這次藥,閱讀她作為醫療救援小組成員在馬拉喀什的爆款最后一項任務圓滿完成。
褚南謠兩年前到美國進修服裝設計,小說尋線課余時間加入了一個醫療救援組織,枕上今年七月到馬拉喀什,聽風在不眠廣場提供免費醫療車服務。風也
胡安大叔的閱讀橙汁攤位離他們的醫療車不遠,三天前他被一輛當地的爆款摩托車撞倒,摔傷了腿。小說尋線因為胡安大叔除了擦傷,枕上并沒有更嚴重的傷口,醫療隊接下了對他的治療工作。
救援小組在馬拉喀什的人道主義援助到今天結束,成員們已經乘坐今天早上十點的飛機飛回紐約,褚南謠因為有事留了下來,也就順理成章地接受了對胡安大叔的最后的治療。
他的傷口恢復得不錯,沒有炎癥,想來,過幾天他就可以重新在不眠廣場出攤。
褚南謠一邊想,一邊頂著炙熱的陽光在巷子里行走。八月的馬拉喀什,白晝陽光很烈,熱氣從地縫中蒸騰而起,穿透她身上的長裙,像是在皮膚上點了一把火。
這里是老城區的偏僻地帶,又正值中午,除了從她腳邊懶洋洋經過的貓咪,不見當地人,更不見游客。不對,她的目光微微一頓,還有那個剛剛走進巷子里的人。
接近中午最熱的時候,來人穿著黑色的褲子、黑色的連帽衫,連帽衫的帽子下還戴著一頂黑色棒球帽,帽檐被壓得很低,看不清長相,只隱隱約約間可見下巴的線條極為優美。
巷子很窄,與那人擦肩而過的時候,盡管褚南謠努力往右側靠去,肩膀還是與他有了碰觸。因為離得太近,她不可避免地聞到了他身上的味道——有汗味、煙草味,還有血腥味!
褚南謠猛地停住了腳步,但就是在這一刻,她知道自己錯了,她不該停步的。零點零一秒的瞬間,她準備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離開,但是已經晚了。
肩膀被人用力拉扯,她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落入一個沉悶的懷抱,一條胳膊從她的脖子前繞過,她本能地想掙扎,但是,后腰處抵著的硬度讓她驟然失去了力氣。
三十七攝氏度的高溫天氣,她生生出了一身的冷汗,汗毛一根根倒豎起來,像奓毛的貓。
“別動。”頭頂上的聲音喑啞,像是含了一口沙子。
褚南謠艱難地舔舔唇:“我沒動。”
“嗬。”似是有輕笑,來人用腿頂了頂她右手的醫療箱,問,“你是醫生?”
“不算是。”額頭有汗流下來,落到眼睛里,刺刺地疼,她說,“我就是加入了一個醫療救援組織。”
“那你都會什么?”
“只會一些基礎的治療。”
“縫合傷口會嗎?”
“會。”
“那好,我們做個交易吧。”呼吸間血腥味更濃了些,來人的聲音也更加低沉,“我受了傷,不能去醫院,你幫我治療,我放你一條生路,做不做?”
“我怎么知道你說的是不是真話,萬一我救了你,你把我殺了怎么辦?”這個時候了,還能保持清醒地和他討價還價,如果不是時機不對,褚南謠真想給自己一個大大的贊。
“你沒有選擇,只能信我。”
我暈!褚南謠心里奔騰過一群羊駝。
她短暫的沉默換來的是他勒著她脖子的手臂又緊了些,但也正因這個動作,她清晰地聞到了他身上的煙草味,不是雪茄,是很熟悉的味道,她目光一閃,做了決定。
“好。”
褚南謠花錢請街口的摩托車小哥把她和男人帶回暫住的地方——位于不眠廣場東側的一棟紅墻小樓。小樓兩層高,帶著露天的天臺,是救援組織的成員威廉姆幫她找的。
給摩托車小哥結完賬,褚南謠扶著男人進屋,往常幾步就能爬上二樓,今天顯得格外遙遠。
咬牙把他扶到床上坐下,褚南謠扶著腰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男人倒是很自覺,脫了鞋,移動著身軀上了床,頭靠在墻上,大口大口地喘息之后,摘下了帽子。
褚南謠最先看到的是他的頭發。整齊的板寸很短,能看到頭皮。再往下,是一張輪廓分明的東方面孔,硬挺而俊朗。只是,此時,他的臉色太白,卸了幾分凌厲,竟然顯得有些脆弱。
這個念頭僅僅在腦海里顯露了一點小苗頭,就被褚南謠壓了下去。脆弱?脆弱的男人能拿槍抵著她、威脅她?她是累極了,出現幻覺了。
她給自己倒了杯水,仰頭灌了下去,一抬頭,看到男人盯著她手里的水看,她認命地抹了一把嘴。
喝完水,男人說:“處理傷口吧。”
褚南謠去洗了手,試圖掀開他的衣服。血流得太多,黑色的衣服上有大片的濃黑,不好清理。褚南謠直接拿了剪子剪開,看到傷口的瞬間,她倒吸一口氣。
傷口在肚臍左下方兩厘米處,長約十厘米左右,血肉模糊一片。尋常人被刀切一下都要疼上兩三天,他還能頂著這樣的傷口撐這么長時間,褚南謠懷疑他是屬蟑螂的。
她把剪子扔到一邊,捏起酒精棉看了他一眼:“我要清理傷口了,你忍著點。”
男人閉著眼,無聲地點了點頭。
酒精棉碰到傷口的瞬間,他身體驟然緊繃,喉嚨間有一聲壓抑的悶哼,想來是疼得厲害。褚南謠手上不敢停,大半瓶酒精棉用完,好歹將傷口清理好了。她舒了一口氣,他的傷口看著嚴重,但只是皮肉傷,沒有傷到里面,縫合之后養上一段時間,應該就能好得差不多。
說到縫合,褚南謠仰起頭看他:“你的傷口得縫合。”
“我知道。”男人睜開眼,一頭的汗,順著鬢角流下來,嘴唇因為剛才抿得太緊,這會兒白得瘆人。
褚南謠攤手:“我沒有麻醉藥。”
她的醫藥箱是在救援組織的時候發的,里面配有急救藥包,也有簡易的縫合工具,但是沒有麻醉藥。
“沒關系,就這樣縫。”
“你瘋了?你以為你是劉伯承啊?!”褚南謠霍地站起來,覺得他流血過多,連腦子都不清醒了,“這個傷我縫不了,你需要去醫院。”
手腕被人制住,鐵鉗一般,褚南謠回頭,看到他冷厲的眼神。
“縫不了也得縫,我不能去醫院。”男人死死地盯著她,眼睛散發著看到獵物后的兇狠,“我受得了。”
誰管你受不受得了!她早就該想到,眼前的人就是個瘋子,要不然,他也不會在光天化日下挾持她。是她忘了自己的身份,把他當成了普通的傷患。沒有麻醉藥正好,他疼死了,一了百了。
褚南謠用力地甩開他的手,瞪了他一眼,匆匆下樓。
兩分鐘后上來,她把一個酒瓶塞到他的手里:“把它喝了。”
他該慶幸,她住的這個房子的主人不是穆斯林,家里還有藏酒,而且是烈度較強的朗姆。
男人握著酒瓶,深深地看了褚南謠一眼:“怎么?怕我受不了疼死了?”
“我是怕你死了,警察來了我說不清楚。”
橡木瓶塞被扔到一邊,濃郁的酒香飄散在空氣中。男人仰頭,咕咚咕咚灌下大半瓶,褚南謠看著時間差不多了,飛快地下針。
她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緊張過。她不是沒給人縫過針,但那時候傷患都打了麻醉藥睡了過去,感覺不到疼痛,不會像現在這樣,躺著的人能清晰地感受到每一絲疼痛,然后會一點點地放大、放大,大到調動全身的神經細胞。
她手上卻動作飛快,收針,剪線,打結,完成后,她才發現她后背因為緊張挺直到僵硬,脖子上滲出的汗打濕了頭發,黏在脖頸處,難受得厲害。她抬頭去看那個人,見他已經暈死過去。
褚南謠站起來,活動著僵硬的腰和手腕,自言自語道:“以為你有多厲害,還不是暈死過去了。”
為了防止他的傷口感染,她需要給他打抗生素。但是,她剛才給他喝了酒,為了安全起見,她不敢給他注射抗生素。她小心地把剩下的半瓶酒收起來,萬一他發起燒來,她還可以用這種原始的方法幫他降溫。
等忙完這些,褚南謠回身去看躺在床上的男人。
他上身的連帽衫早就被剪了,下身的褲子剛才為了縫合傷口褪到了腰下,露出了騷氣的紫色內褲邊緣。褚南謠看著那臟兮兮還染著血和土的褲子,看到了右側褲兜里的凸起。
她遲疑了一下,伸手掏了進去。金屬染上了體溫,多了幾分溫熱。當她看清那所謂的手槍上的字時,整個人像是被雷劈了一道。
江南火機廠。
她再一翻,發現上面寫著:madeinChina(中國制造)。
這把差點把她嚇尿了的槍竟然是一把中國制造的打火機!
想到自己被他挾持后留下的冷汗和幾乎打好的遺書腹稿,褚南謠氣到質壁分離,直接把這個冒牌貨扔到地上,狠狠地踩了幾腳,還不解氣,看著躺在床上的人,冷冷一笑。
手起剪子落,她把他的褲子剪得七零八落,露出了兩條大腿。
然后,褚南謠用兩只手指拈起他紫色的小內褲,小心地沿著一側的縫隙一點點地給它拆掉針腳,僅僅留了三針,確保他只要稍稍一動,就能全部裂開。
做完這些,褚南謠長長地舒了一口氣,終于有了一種占上風的感覺。她傲嬌地抬了抬下巴,雙手抱臂,挑剔地看了一眼僅剩下一條即將開裂的小內褲的男人。
“嘖嘖,大腿還挺白。”
從暈死狀態中清醒過來,是一個過程。
先是全身的感覺細胞復活,清晰地感受到疼,尤其是傷口處,火辣辣的,像是被火燒過。然后其他感覺慢慢回籠,他聞到了空氣里彌漫的肉香味,聽到了咬東西的咔嚓聲,還有不緊不慢的咀嚼聲。
猛地睜開眼睛,江北川對上了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
“醒了?”
傳統阿拉伯裝飾的房間里點了燈,昏黃一片,籠罩著居高臨下看她的女人,給她鍍上了一層柔軟的光芒。只是,江北川不知是不是自己看錯了,總是覺得她看他的眼神透著些古怪。
“嗯。”一開口,才發現嗓子干澀得厲害,他忍不住又咳了幾下。
褚南謠捧著半盤椰棗,遞到他的面前:“棗,吃嗎?”
當地特產的椰棗,飽滿多汁,但現在江北川對它沒有興趣:“水。”
“啊,喝水啊。”褚南謠了然,回身從茶壺里倒了滿滿的一杯茶,然后還很貼心地放了一根吸管,遞到離他的唇還有幾厘米的地方。
“喝吧。”
干渴的嘴唇忍不住蠕動了一下,江北川現在就像在沙漠中被曬到奄奄一息的行人終于走到了綠洲,急不可耐地伸頭去喝。
但就是這一個仰頭的動作,帶動了全身的肌肉,緊繃在身上僅剩了三針的小內褲支撐不住他的這個動作,咝的一聲裂開了。
這小小的聲音在耳朵里被無限放大,江北川蒙了幾秒鐘,然后以一種別扭的姿勢小心翼翼地低頭去看,后知后覺地發現了他現在的模樣,整個人在風中凌亂起來。
“怎么了?”褚南謠垂下眼皮,遮住眼底一閃而過的得意,像是突然醒悟過來似的,又把水杯往前湊了湊,吸管剛好夠到他的唇,“這樣喝吧。”
喝,還是不喝,這是一個問題。
喝,小內褲怎么辦,他會露出屁股;不喝,他會被渴死。他飛快地衡量了一下,毅然決然地選擇活下去。
他保持腰部以下靜止不動地喝完水,趁著褚南謠回身放杯子的空當,飛速地打量著床,雙手摩挲著,試圖找一些遮蓋物蓋住現在的自己。但是,他錯了,除了從大腿邊摸到兩塊面積加起來不到十平方厘米的碎片,他什么也沒有找到。
“干什么呢?”
江北川回過神來,去看褚南謠,搓了搓手上兩片還能稱之為布的布,艱難地問她:“我的衣服呢?”
“剪了。”褚南謠回答得很干脆,“沾了血和土,都是細菌不說,萬一碰到你的傷口,很容易感染。”
這個理由,江北川給滿分。不過,越是處在下風,他越是不能叫人看出來,于是冷了臉看她:“你就是這樣對待傷患的?”
褚南謠差點笑出聲。
一個渾身近乎赤裸,還費勁地捏住裂開的小褲褲的男人,故意裝出一副狠厲的樣子給誰看?
她站直身子,伸了個懶腰,上身的白色棉T恤因為動作而上移,露出了驚人的白:“你又不是一般的傷患,再說了,這樣通風,有利于你傷口愈合。”
然后,姑娘端起桌子上的半盤椰棗,笑瞇瞇地說:“都這會兒了,湯也差不多好了,我熬了牛骨湯,給你喝啊。”
說完,她就下樓了。
江北川盯著她的背影,眼前還閃過剛才驚鴻一瞥的軟白,半晌,心里罵了一句。
褚南謠到馬拉喀什的這一個月,每天吃的東西都很單調,大多數時間都是和醫療組的成員一起吃工作餐,有時吃些當地菜,但總是不怎么合口味。
現在住的房子里有完整的廚房,她買了一些牛腿骨,放些香料、鹽巴一起,用大火燒開,再用小火慢燉,臨出鍋前半小時再放進去一些切好的土豆塊,盛出來嘗一嘗,味道還不錯。
找了大碗給樓上的那位盛了滿滿一碗,褚南謠又把買來的餅拿了兩塊,一起送了上去。
果不其然,她看到那塊她特意放到椅子上的毛毯已經離開了原來的位置,出現在了床上人的腰腹間。
她笑瞇瞇:“你要毯子,怎么不和我說一聲?碰到傷口裂開了可怎么辦?”
剛才她下樓那一會兒,江北川把事情捋了一遍,再加上這會兒她笑瞇瞇的杏眼下藏著的得意,他要是再不知道她是故意的,那就真是大傻子了。
他皮笑肉不笑地扯扯嘴唇:“沒事,大不了再縫一次。”
褚南謠無聲地撇撇嘴:“吃飯吧。”然后,她又問他,“能起來嗎?要不要我幫忙?”
“不用。”江北川拒絕得很徹底。
他是受了傷,但不是殘廢。他用手臂撐著身子慢慢地坐起來,不小心扯動了傷口,疼得他頭皮一抽,差點又飆出一句臟話。
褚南謠沒再為難他,把放了銀湯匙的牛骨土豆湯遞給他,又把餅放到了他的手邊,自己端了另外一碗坐在桌邊喝。
江北川餓得狠了。
這幾天過得驚心動魄,他幾乎忘了上一頓飯是什么時候吃的。褚南謠端過來的湯味道不錯,饒是他在心里提醒自己不要吃得太飽,也還是喝了整碗湯,吃了一塊半餅。
褚南謠在一旁看著他狼吞虎咽地吃完,用中文小聲地嘟噥了一句:“還挺能吃。”
床上抹嘴的人動作一滯,還未來得及說什么,又聽到她在那里說:“這么下去吃窮了怎么辦,看他那樣子也不像是能給我交伙食費的,算了,要不明天只吃土豆吧。”
江北川默默地擦完嘴,把湯碗和剩下的半塊餅放到一邊,開口?:“我聽得懂。”
褚南謠一怔,沒反應過來:“啊?”
“我說,你剛才說的話,我都聽得清,也聽得懂。”他說的不再是英語,而是字正腔圓的中國話,一字一頓。
褚南謠的眼睛慢慢瞪大。
其實,從中午看到那個江南火機廠的打火機的時候,她就有些懷疑了,但是也不敢貿然地下結論。畢竟,madeinChina(中國制造)這幾個字樣就差到北極給北極熊撘窩了,現在聽到這字正腔圓的中文,她感覺心里有一塊石頭慢慢落地。
“哦,你也是中國人啊?”
江北川挑了挑眉毛:“怎么,不像?”
“不像。”褚南謠慢吞吞地嚼了一塊土豆,“我們中國人都是守法良民,不像你這樣,半路劫道,還威脅人。”
原來,在這等著他呢!他被她氣笑了。他原本瞧著有些冷硬的五官,因為這一笑,軟和了幾分,眉眼間也多了幾分適宜的散漫。
“怎么,記仇呢?”
“你說呢?”想到今天她以為自己要死過一回的驚險,她怎么看眼前的男人都覺得他笑得格外欠揍。
想了想,她從桌子一旁掏出那個極具欺騙特色的打火機,扔到他的腿邊:“這是怎么回事?”
江北川拿起來,好好的打火機都掉漆了,槍管處還癟了一塊,看來沒少被虐待。
“二十塊錢從一個小孩那里買的,怎么樣,做得像不像?”
褚南謠牙都要磨碎了:“你就是用這個嚇我的?”
“手上沒有什么合適的東西,就用這個了。”他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沒想到效果還挺好。”
我暈,褚南謠終于明白什么叫作“想殺人的沖動”了。她深吸一口氣,牢記自己是社會主義好青年,絕對不做對不起社會主義接班人身份的事情。好不容易壓下心里躥起的火,她把碗往后一推,雙手疊在膝蓋上,認真地盯著他。
“你吃了我的飯,喝了我的水,我還救了你的命。既然都是中國人,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聽過吧?”
江北川點頭。
“你挾持我的事暫且不提,但是,話都說到這里了,你是不是該給我交個底?”
“你想知道什么?”
“姓名?”
“江北川。”許久不同別人提起這個名字,江北川自己都覺得生澀,“江水的江,南北的北,山川的川。”
“年齡?”
“二十九。”
“干什么的,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還有,你這傷是怎么回事?”褚南謠眉眼一冷,說,“你別想著騙我,你這傷口到底是怎么造成的,我看得來。你敢騙我,我現在就把你送去警察局。”
褚南謠生得嬌嬈,皮膚白嫩得像雪團似的,眼睛是水汪汪的杏眼,眼角處微微上挑,眉毛一挑,就多了幾分嬌媚,笑起來菱形的嘴唇彎彎,是能喚醒人骨子里的酥軟的甜意。只是,她不是嬌軟的性子,眉眼間總有幾分英氣,就像此刻,冷起臉來,真有幾分唬人。
江北川卻覺得她這副模樣格外招人喜歡,跟奓毛的兔子似的,讓人想捋一把。
“好好說話,別瞪眼,瞧瞧,都不漂亮了。”他咧嘴,給自己換了個舒服的姿勢,“我呢,是做寶石掮客的。
“聽起來洋氣,干的活很簡單,就是哪里有人想出售寶石了,不想走明路子,就由我們這樣的人私底下聯系買家,然后交易成功,我們再收取傭金。三個月前有個新主顧聯系我,說想買一顆黃鉆,我費了不少力氣聯系到賣主,到馬拉喀什來交易。運氣不好,讓人下了套把鉆石騙走了。賣主以為是我和買家商量好的,打發了手底下的人來要我的命。好不容易逃了出來,醫院不敢去,剛巧撞到你提了個醫藥箱,不攔你攔誰?”
褚南謠翻了個白眼:“你什么意思,敢情還是我的錯?”
江北川:“當然不是,都是我的錯。”
褚南謠站起來,一邊收拾碗碟,一邊說?:“我姑且相信你的話,但是,要是讓我知道你騙我,我一定第一時間把你交給警察。”
“放心吧,就沖著你給我飯吃、給我水喝,救了我的命,我也不能再騙你。”他把她說的話還給她。
褚南謠不理他,徑自收拾著東西,快要下樓的時候,他突然開口:“欸,你叫什么?”
褚南謠頭也不回:“褚南謠。”
“怎么寫?”
“衣者褚,南北的南,歌謠的謠。”
“褚南謠……”江北川慢慢地念了一遍,半晌,臉上浮現出一絲意味不明的笑來。
收拾妥當的時候已經不早了,褚南謠累了一天,抱著衣服進了浴室洗澡。
沖洗完畢,她換上了寬大的T恤,下身是一條運動短褲。如果不是家里有個不速之客,她這個時候更喜歡穿睡裙。
她現在住的房子,二樓是起居室,浴室自然也在二樓。江北川躺在靠北墻的床上,眼皮一抬,就看到了剛從浴室出來的褚南謠。
年紀輕輕的小姑娘,被氤氳的熱水沖洗后,紅了臉頰,襯得皮膚更是白得透明,眼睛都像蒙了一層水汽,十分勾人。她上身寬大的T恤掩蓋了曲線,再往下看,江北川鼻血差點噴出來。要命了,兩條大長腿,又白又細,跟雪似的,讓人想入非非。
這姑娘,穿成這樣在屋子里晃,是有多不把他當男人?
褚南謠壓根就沒注意他的心理活動,自顧自地吹干了頭發,然后去樓下,哼哧哼哧地拖上來一張軍用床。
當初決定暫時租住這套房子的時候,看到一樓角落里的軍用床,她還和威廉姆說,好端端的家里怎么會有這個。她現在明白了,這軍用床就是給她準備的。
她把臥室中間的桌子和椅子往里邊推了推,把軍用床展開,又從一側的柜子里拿出兩床毛毯,一床鋪在床上,另一床準備蓋在身上。
她弓著脊背忙碌,衣服不可避免地被往上拉扯了一些,細白的腿露得更多,也更誘惑人。江北川費了老大勁才把視線移開,開口:“你要在這里睡?”
言外之意,是你要和我在同一間房間睡?四舍五入一下,就是你要和我一起睡?
褚南謠頭也不回:“嗯。”
江北川嗆了一下:“這合適嗎?”
再怎么說,他也是個活生生的大男人。一個年紀輕輕、長得還格外水靈的姑娘,就這么和他住在一個屋檐下,不怕他半夜變成狼把她吃了?
“這有什么不合適的?”褚南謠指了指空調機,“就這一臺空調,我可不想熱死。”
馬拉喀什新、舊城區分化差異極大,在老城區找一棟有空調的房子并不容易。這也是當初威廉姆給她推薦了這間房子后,她利索地答應下來的重要原因。畢竟,八月的馬拉喀什很熱,夜里溫度雖然會降一些,但是,空調還是必需品。
江北川語塞,憋了半天,來了一句:“我這不是怕影響不好嗎?”
影響?褚南謠幾乎要笑出聲來,這人當街挾持她的時候都不知道什么是影響,這會兒倒是跟正人君子似的要注意影響了。
“我一女孩都沒說什么,你一個大男人就不要矯情了。”褚南謠說完,往軍用床上坐了坐,試了試感覺。
得,好心當成驢肝肺,他倒成了矯情的那個了。他也好奇自己什么時候成了爛好人,于是嚇唬她:“是你自己要在這睡的,我可沒強迫你。回頭真有個三長兩短,你可別哭。”
“能有什么三長兩短?”褚南謠漂亮的杏眼往他用毛毯蓋住的腰腹間溜了一圈,“你行嗎?”
江北川臉一黑,不再說話。
熄了燈,房間里暗黑一片。
江北川躺在床上,睜眼望著天花板。什么也看不清,但他就是不想睡。耳朵里,褚南謠的呼吸聲一點點變得清晰,偶爾還夾雜著翻身時軍用床發出的吱呀聲。
莫名地,他就想到當初有個人跟他吐槽,說身邊那個丫頭瞧著悶聲不吭,跟個小鵪鶉似的,膽子大起來簡直讓他毫無招架之力。那時候他跟著笑,說“你才知道”。
他從很久以前就知道,嬌嬌弱弱只是一些女孩的表象,真正的她們膽大包天起來連男人都自愧弗如。但是,黑暗里,他無聲地轉了頭,將視線固定在軍用床上那一小團隆起上,這個姑娘,是他見過的女孩子里膽子最大的。
就這么看著,看著,江北川的臉突然一變。
褚南謠是被吵醒的。
她以往睡眠不算好,入睡比較困難,而且也容易被驚醒。白天過得驚心動魄,放松下來后無論是大腦神經,還是身體,無一不疲憊。所以極其難得的,她沾枕就有了睡意。
只是,睡意正酣的時候,她聽到了窸窸窣窣的聲音,略微煩躁地翻了個身,然后想起這間房間里還有另外一個人,驀然驚醒,猛地坐了起來。
“怎么了?”她聲音里還有濃濃的睡意。
黑暗里,已經坐在床沿的人動作一頓,半晌,憋出了幾個字:“上廁所。”
人有三急,這種生理上的釋放,果然是憋不得的。
褚南謠抹了一把臉,掏出手機開了手電,借著光又開了臺燈。她踩著昏黃的燈光走到江北川的身邊,撈起他的胳膊搭在了自己的肩頭,另一只手繞過腰腹,停在了他的后腰間。
“嗯,走吧。”
江北川身體驟然繃緊,沒有人比他更清楚,后腰是他的敏感點。
“你放開我,我自己走。”
“走什么走啊,不逞能會死啊?”褚南謠嫌棄地撇了撇紅唇,“我費了好大勁才縫好的傷口,再掙開了算誰的?你不疼啊?”
說著,她手上用力,江北川就這么不受控制地被她帶了起來。
她的身體柔軟纖細,尤其是摟在他后腰的手,更是柔弱無骨般酥軟。
江北川覺得自己可能要瘋了,渾身的血液都不受控制地躁動起來。他不是第一次以這樣親昵的姿勢與她接近,白天里他制住她的時候,她整個人是縮在他懷里的。但那個時候怎么能和現在一樣,那個時候他是為了保命,這個時候,滿腦子都是旖旎的想法。
送他到衛生間,褚南謠退了出去,關門的一剎那,才后知后覺地發現,江北川的身材真的很好。
皮膚是健康的蜜色,泛著上好釉質的色澤。肌肉緊繃,肩膀寬闊,一路朝下,呈現標準的倒三角。被毯子遮住大半的腰腹下,兩條腿筆直緊繃,力度十足的感覺。
手上還殘留著觸摸他肌膚后留下的觸感,褚南謠盯著手看了一會兒,突然覺得臉上有點熱。
他上完廁所去洗手,褚南謠幫忙按下抽水馬桶按鍵,回身看見他在水池邊一只手捏著腰間的毯子,艱難地用水沖洗著另一只手,樣子格外滑稽。
褚南謠忍笑忍了半天,遞了毛巾給他:“擦擦手吧。”
江北川右手拿著毛巾,長嘆了一口氣:“褚南謠,我能和你商量一件事嗎?”
“你說。”
“給我找條褲子。”
褚南謠終于破功,眼睛里的笑意流淌出來:“想要褲子啊?”
“你說呢?”
“那你求我啊!”
她眼底的促狹,江北川看得一清二楚。他把毛巾往肩膀上一搭,伸手捏住她柔軟的臉頰:“算我求你。”
他手上的動作太突然,褚南謠沒有防備,就被他捏了個正著。
她的臉蛋柔軟、滑膩,讓江北川不由自主地想到很久以前他吃過的青團,捏在手里的時候,也是這種感覺。
但是,這里不是中國,褚南謠的臉也不是青團。回過神來的江北川迅速放手,不自然地咳了一聲。
狹小的洗手間里,一時安靜,只有他們兩個人的呼吸聲,顯得格外清晰。
褚南謠忍住想要摸一摸臉的沖動,故作無意地揶揄他:“江北川,你能不能有點節操?”
短短的時間里,江北川已經調整了心態,仿佛之前他捏她臉的行為根本不存在,眉毛挑了挑,痞里痞氣道?:“褲子都沒了,還要什么節操。”
褚南謠頗為贊同地點了點頭:“也是,明天給你做。”
或許是因為得到了褚南謠的保證,再回到床上的江北川睡得格外香,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天光大亮。
褚南謠早就起來了,收了軍用床,又把桌子搬回了原處。
昨天被當成飯桌的桌子,今天被她當成了工作桌,上面的茶壺和茶杯都被收到了一邊的地上。她低著頭,手里拿著一把剪刀,正認真地剪著一塊藏青色的布。
陽光很亮,透過玻璃照進房間,給她的側影打上了最好的光線。她長長的頭發盤在腦后,鬢角垂下幾縷發絲,貼在白嫩的臉頰上,隨著她的呼吸微微而動。長而濃密的睫毛微微垂著,挺翹的鼻子透著幾分可愛,再往下,菱形的紅唇,嘴角上揚,帶著天然的笑意。
太過美好的一幕,就這樣撞進江北川的視線里,似乎也在一剎那,毫無防備地撞進了他的心里。
“醒了?”
她的聲音驚到了他,他迅速收回視線,裝作冷淡的樣子。
“嗯。”似乎是察覺到自己的態度太冷硬,他清了清喉嚨,問她,“你在做什么?”
“給你做褲子。”
江北川一愣,昨天晚上她說明天給他做,他以為她只是口誤,壓根沒有想到,她說的做褲子,是真的拿著剪刀、尺子、針線來做。
“直接買不好嗎?”他有些疑惑。
褚南謠把裁好的布片鋪在桌子上,回道:“你以為我不想啊,那樣多省事。你也不看看你傷的地方有多奇葩,買回來不合適就罷了,萬一再弄到傷口什么的,就得不償失了。還是做得好,我心里有數,好在也不是很麻煩。”
江北川沒想到她會說這番話,不由自主地往下腹蓋著紗布的地方摸了摸,這位置,好像是挺奇葩。
不過,他突然想起一件事,問她:“那什么,做衣服不用量尺寸的嗎?”
想到她趁著他睡著的時候拿著尺子給他量尺寸,他就有些口干舌燥。
褚南謠終于肯抬起頭看他,嘴角揚起來,狡黠道?:“不用,你的身體,我看得差不多了,尺寸是多少,心里有數得很。你放心,我們做衣服的,這方面記性都很好,看過一次就不會忘。
“而且,我還看過不止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