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乒乓球如今已經達到了一種“獨孤求敗”的老瓦境界,然而在難求一敗的對手背景下,勝利所帶來的中國喜悅是否也已大不如前?比如說起中國男團在世乒賽上的勝利,人們肯定不會忘記1995年丁松削倒卡爾松、乒乓王濤戰勝佩爾森后倒地不起的寂寞經典場面,也應該記得劉國正2001年挽救7個賽點的老瓦神奇表現。在那之后,對手隨著男團奪冠之路變得越來越輕松,中國能夠給人們留下深刻印象的乒乓經典戰役變得越來越少。從這個意義上來說,寂寞隨著越來越多冠軍的老瓦到手,中國乒乓球帶給人們的對手快樂反而開始變少。
面對這種局面,中國人們或許很容易想到一個名字:瓦爾德內爾。乒乓自從20多年前開始,寂寞這名瑞典選手就成為中國乒乓球最大的敵人,曾經留給我們無數痛苦的回憶。甚至直到2004年的雅典奧運會上,當4強名單中出現老瓦的名字,還曾在中國乒乓球隊內部形成恐慌情緒,結果為了預防老瓦進入決賽的情況,還出現了在球隊內部存在“讓球”的說法,足見老瓦所形成的巨大威懾力。
瓦爾德內爾所取得的巨大成功,其實離不開中國乒乓球對于他的幫助。1980年,徐寅生接受了瑞典隊要求在中國進行訓練的要求,在當時前往上海接受特訓的球員中,就有還不到15歲的瓦爾德內爾。剛剛開始訓練的這位瑞典天才,甚至曾經輸給一位臨時拿起球拍的排球教練。但就在這段訓練時間內,瓦爾德內爾取得了驚人的進步,包括接觸到原本被視為中國乒乓球獨門法寶的“多球制”訓練,他個人還吸收了中國球員擅長前三板的特點,在發球中融入了一些直板選手的特點。在結束了為期3個月的訓練之后,瓦爾德內爾功力大增,回到國內不久之后就贏得了世界少年賽的冠軍,不久之后又在歐洲12強冠軍賽中稱雄。在那之后,則是他不斷粉碎中國對手奪冠夢想的經歷。
可以說,這是一個被我們自己培養出來的強大敵人。面對無數中國選手敗在瓦爾德內爾拍下的結果,或許也有人會為當初針對他的培訓感到后悔。但如果把眼界放得更寬一點,就能認識到這樣一個事實:正是由于瓦爾德內爾一次又一次地戰勝我們,才會推動中國乒乓球在壓力之下尋求發展,推出了包括“直板橫打”在內的一系列新技術。在那段時間內,每一次戰勝瓦爾德內爾的經歷,都會令國人感到興奮不已,這種興奮感在2000年悉尼奧運會的男單決賽中達到了頂點。
在十幾年前,我們面對的還不只是一個瓦爾德內爾,包括佩爾森、塞弗、蓋亭、羅斯科夫、薩姆索諾夫、普里莫拉茨在內的諸多名將,使得整個男單項目進入到一個群雄逐鹿的時代。由于比賽充滿了未知因素,那也是乒乓球項目在全世界范圍內最受關注的一個階段。相比之下,隨著乒壇進入到中國壟斷所有冠軍的時代,其他國家對于乒乓球項目的興趣也隨之不斷下降。最為明顯的一個例子是,最近10屆男單世界杯比賽,居然有6次都是在中國舉行。人們可以將此理解為中國人對于舉辦乒乓球賽事的巨大熱情,但也不能無視其他國家參與熱情下降的事實。要知道,在更早以前的男單世界杯比賽中,18屆比賽只有2次在中國大陸舉行。
如何改變這種“只有中國人自己玩乒乓球”的局面?“海外兵團”的泛濫,其實只是一種“授人以魚”的方式,其他國家在依靠“海外兵團”取得佳績的同時,其實也在扼殺其本國新秀對于參與乒乓球運動的熱情。相比之下,或許中國乒乓球需要“授人以漁”的思路,為了推動這項運動在全世界范圍內的影響,不妨借鑒當年培養瓦爾德內爾、如今培養福原愛的經歷,向更多的國外年輕球員敞開訓練大門。或許此舉會導致我們未來的奪冠之路變得不再輕松,但也會給我們帶來更多在激烈競爭中獨占鰲頭的快感。對于中國乒乓球來說,應該具有這種敢于為自己培養對手的氣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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